刀剣乱舞─猫丸日常─其之一九四四

「清麿，請先休息。」回到房間後，水心子正秀立刻倒出一杯水，要源清麿先喝一份療劑：「 不要再想……」

「吶，不能不想呢。」源清麿乖巧地呷了一口加了療劑的水，表情、眼神平靜得叫水心子正秀擔心：「大慶嘛……很快要面對他一定沒想過的麻煩呢。」

「麻……麻煩？」水心子正秀一頓，雙眼慢慢瞪大，然後……想到他能想到的最壞可能：「難道清麿覺得則宗大人會背叛直胤？我們立刻去告訴他！」

源清麿伸手拽住想衝出門的水心子正秀，輕輕搖頭：「水心子關心大慶，果然非常體貼呢……不過嘛，有時候啊……他們真心相愛會比當成一場遊戲麻煩……好吧，大慶那邊，雖然他是樂在其中，但是哪一種感情嘛，我不便胡作猜測，但則宗大人嘛，正如先前所說，他待大慶倒是真心真意呢。」

「那個……為甚麼真心相愛反而是問題？」水心子正秀不解地望向源清麿：「像我和清麿這樣……不是好事嗎？」

源清麿望了一眼水心子正秀，內心升起一絲苦澀但不願多說，輕輕壓住快表現出來的表情，道出他眼中現在的麻煩：「如果是其他人，尤其背後有刀派的刀劍男士嘛，大概還好呢，最多只有主人要擔心。」源清麿的嘴角勾起，笑容中帶一絲戲謔：「但，那個是大慶……重擔太重、未來太難行呢。」

「我不懂，請清麿解釋。」

「日光大人當時氣得站起來，難得會質問則宗大人是很合理……」源清麿望向水心子正秀，說出足以讓對方嚇一大跳的猜測：「大慶現在嘛，雖然未有正式確認，但已算是擁有作為則宗大人的伴侶的身份，理論上已是一文字刀派的家長，以地位而言，比山鳥毛還高呢。」

「咦？？？？？？？？」水心子正秀怪叫：「清……清麿……你……你剛剛……」

「我說的是事實喲，水心子。」源清麿望望門外，再抬頭往上看：「我沒事呢，不用擔心……或者，要先下來嗎？」

「咦？？？？」水心子正秀又叫了一次，這次很快被人用指尖掩住嘴。一個翻身從樹上落下，再從門框盪進門的亂藤四郎趁落地前的「身高差」點了點水心子正秀的嘴唇：「反應太大會被更多人發現呢。」

「水心子只是嚇一跳，那是很合理的反應喲。」源清麿沒有責備亂藤四郎在樹上偷窺：「我是故意站在門外看到的位置……這些消息足夠讓亂君放心了嗎？」

「才不！」亂藤四郎鼓起腮，直視着源清麿，然後瞪了水心子正秀一眼：「源先生的臉色很蒼白，怎麼沒先要他休息？」

天保組兩刀一愣，然後都苦笑。

「請不要怪責水心子……畢竟發生麻煩事……」亂藤四郎沒理會源清麿為水心子正秀的辯解，拉着他們進去，再關上房門，然後跟他們道：「大家都擔心呢……本丸突然有治療師來訪，然後不只是源先生、水心子先生，還有一文字刀派那邊好幾個人都不在，想去小茶室看，但發現門被關上外，更被加了防音札……源先生，你應該很清楚這情況，以你在大家心中的位置，會引起多少人懷疑耶……」

「抱歉呢，一時焦急，沒想這樣多。」源清麿現在才發現他忽略他本人對本丸的影響，還有受大家關注的程度。

「吶呢……所以……事情就是剛剛你們說的那個？」亂藤四郎沒讓他們多說或者迴避：「其他我不會問呢，你們只是關心大慶先生，所以……嗯，以現世的說法，找渣男去興師問罪，然後跟他們全家，嗯，全刀派的人談判？治療師只是擔心源先生的心情受影響才叫來，是這樣嗎？」

好的，不愧是熱愛現世各種電視劇、小說等等的短刀，這個解釋對外而言太過合理。

「嘻，謝謝呢，亂君。」源清麿感謝對方的體貼和機智，轉眼便為他們今天的奇怪狀況找到合理的理由，不過，重要的事仍要告知一下：「相信一文字那邊嘛，很快會有較明確的說法呢，就請亂君……」「我知道要怎樣做，請放心呢。」亂藤四郎見源清麿彎腰跟他說話，趁機拍拍源清麿的頭：「不要讓自己太累啊，就算水心子先生心情太混亂沒發現源先生的狀態，我也會擔心呢。」

「嗯，知道了，謝謝亂君……外面的事拜託了。」

「會請其他人幫忙的源先生我最喜歡呢，一切的事就請交到我身上。」亂藤四郎笑了笑，伸出了尾指：「答應我，不要胡思亂想，不要去做危險的事……如果真的是渣男，不需要由源先生去對付，我們會有很多人想找藉口教訓他呢。」

「嗯，好的。」兩隻尾指相勾，亂藤四郎笑着離開房間，而且幫忙關上門，再在上面掛了個「休息中，請勿騷擾」的紙牌，背後悄悄加了減音札。確認他們不會再受打擾後，亂藤四郎才露出苦笑：「這次大概他們會很辛苦呢……換了是我的兄弟嘛……很可能寧願揍得那個監察官大人不再敢走近我的兄弟十公尺範圍內，被那位兄弟痛恨也不會放任他跟那傢伙一起耶。」

房間內，源清麿隱約猜到亂藤四郎已為他們準備了可以安心談話的空間，所以繼續前面的話題：「剛剛談到大慶成為一文字的家長呢……」

「清麿，正如亂君所說，你要休息。」水心子正秀要源清麿至少先坐下，最好小睡片刻，源清麿倔強地搖搖頭：「一定要先說……水心子，難道你想由其他人主導整件事嗎？這樣大慶日後惹上麻煩，我們會很難及時幫助他。」

「能惹上多大……」「嗯，很大喲，至少本丸相關的整個福崗一文字的家業都在大慶手上了呢，雖然嘛，則宗大人有同樣的決定權，而且正式落實、處理的人是山鳥毛大人。」

「怎會……」這完全是水心子正秀完全沒想像過的情況，源清麿輕聲解釋；「則宗大人不是說大慶以後對刀派的事，跟他有相同的知情權和發言權嗎？」

「則宗大人說的好像是建議……」「那個呢，其實就是發言權了，當然，不愧是則宗大人呢，他留有一着，就是作最後決定的人是山鳥毛大人，也代表嘛，出了甚麼問題，責任都只會在山鳥毛大人身上，跟大慶無關。」

水心子正秀覺得頭好暈，那句好像很普通的話，竟然藏了一堆意思。

「而且……最麻煩的不是這個呢……反正嘛，我相信則宗大人不像熱愛工作的人，大概平日也把責任甩得乾乾淨淨吧？其他事更難處理……」源清麿苦笑。

「還不算最麻煩？」水心子正秀再次吃驚，剛剛的情況已叫他腦袋要炸開，還有更麻煩的？

「嗯……水心子，我們是甚麼人啊？」

突然的問題，令水心子正秀摸不着頭腦：「我們？不就是刀劍男士……清麿……」

「正確的說法是，我們都是政府的先行部隊，即使則宗大人暗中找人消除我們在政府內絕大部分資料，但身份不等於完全被清除。」源清麿又一次收起溫婉的聲線，以及相關的語氣用詞：「還記得三日月大人那時候的事嗎？」

「不要提他！」

那個趁源清麿從自行分解的邊緣剛被救回來，以他們兩個「結黨營私」為由，逼迫審神喵要當眾刀解、折斷他們的三日月宗近。

就算之後怎樣一再相助，那個仍是幾乎逼死他們兩個的人……

一想起那事，水心子正秀的怒意便升起，下秒便被源清麿強行灌食平靜心思的療劑。

「情緒不用同時被勾起啊 ，可以的話，請放棄所有感覺……只要記住，我們現在能有像亂君、清光君等等的好友，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理解我所受過的……」「清麿，不用詳細說，也請不要再說放棄你的感覺。」「有些話嘛，總要說呢。」源清麿和水心子正秀互相打斷對方的話，最後當然是源清麿「勝出」：「帶着情緒會妨礙分析……我明白，若是有人因為以前的事對我不利，或者言行上羞辱我，我敢肯定，全本丸都會為我拔刀。」

源清麿很清楚他的地位和限制。

「可是……若是和政府有意影響，傷害本丸有關，那些拔出來的刀，全部都會轉過來揮向我。我就是這樣的存在呢……就算不談主人，經歷過一堆事後，沒幾個人相信時之政府很正常吧？可是，我們是時之政府的成員的事，是我們一輩子不能否認的身份。」源清麿的話令水心子正秀非常沉重：「只是……作為江戶三作，大慶雖然不是政府相關的人，但，他只有我們做他的後盾……」

水心子正秀開始理解源清麿擔心的事是甚麼。

「不只是我們，和大慶關係很好，經常一起研究的人……」

「那個南海。」

對，同樣是時之政府先行部隊的成員，南海太郎朝尊，被他們拉着一起做各種實驗的肥前忠廣都是。

「所以，以清麿的意思，若直胤真心和則宗大人在一起……」

「不愧是水心子，說到重點了。」

不用再解釋，這表示大慶直胤的身邊，最重要、緊密的關係網就全是時之政府的成員。

「這樣的話……大慶很難有更多知心好友……而且，一旦時之政府有甚麼問題，會連帶他不被信任。」

那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事。

可是……

「一切已太遲呢……則宗大人已承認大慶的身份，而大慶沒有明說，但看起來是接受了。」

無需再說，他們都知道，現在惟一能做的就只有成為大慶直胤最重要的盾，為他抵擋日後可能出現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