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之定?」
「啊,御小夜,請問有何貴幹?」歌仙兼定回過神,回頭柔聲問道。
「沒,之定沒事就可以。」小夜左文字細心又不着痕跡地快速打量歌仙兼定,知道剛剛只是普通的發呆,並不像心情有異或者身體抱恙,緊繃的情緒總算可以放鬆一點。然而,歌仙兼定從小夜左文字眉宇細微的變化,察覺他有話要說,只是無從猜忖他的想法,故而維持輕柔的語調開口:「可以說啊,御小夜。」
溫柔的眼神,嘴角透着滿足的笑意,小夜左文字即使明白對方心情頗佳,也不知怎樣發問較合,最後決定問最簡單的問題:「很高興?」
「嗯。」歌仙兼定緩緩點頭,突然像想到甚麼似的轉身面向對方道歉:「啊……定是方才想事情忘形而讓御小夜受嚇,實在深感抱歉。」
「沒事。」小夜左文字搖搖頭,坐到歌仙兼定前方定睛望着對方:「高興的事……今晚?」
「嗯。」
小夜左文字這下反而無法理解,今晚的宴會菜式雖然豐富,而且配合十五夜做了不少符合風情的食物,但不少都是歌仙兼定安排準備,不像是值得特別高興的事。要說嘛,今年因為同時要慶祝不同的事,所以取消以往會為愛好和歌的刀劍設置的賞月和創作的區域……所以……高興?短刀完全不懂。
或是看出伴侶眼中的疑惑,歌仙兼定笑起來,主動說和表演有關。
「表演?」小夜左文字記得對方說過不懂今天表演的籠手切江的歌,就像他同樣難以明瞭伴侶鍾愛的歌那樣,此番話比先前的「高興」更難明白。
「嗯……即使歌詠的方式有異,讚頌美好之心卻是同樣。」歌仙兼定遞起手,想起教籠手切江鋼琴時的點滴:「所有歌也是,即使西洋之音韻,亦有相通之處。」
樂曲雖帶着一份哀傷,但卻能以細膩的音色描繪月色之美。歌仙兼定看到籠手切江帶來的琴譜的一刻,仍未完全了解當中奧妙,但隨着兩人探索,內裏的意義逐漸呈現,再成為此夜的演出,一切一切,都遠超歌仙兼定的期待。
無論是第一首讚頌明月的歌曲,並為那歌曲,還有明媚的月色作為延續的琴音,那種無以尚之的雅,是歌仙兼定所追求,但從沒想過可以從主人口中的「潮流」,或者籠手切江喜愛的「stage」中體現。
要精進的事很多,但,惟有感受過才知道該從何開始。
「之定喜歡鋼琴?」他猜想到歌仙兼定背後有更多更多的感受,但最基本是要有可以展展現出他所追求的風雅的造詣。一念及此,體格在本丸中最嬌小的刀劍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,憶起伴侶最初學習鋼琴時一直在側,但礙於體格卻只能在身邊陪伴,無法一起學習的往事。
溫暖的手覆上,歌仙兼定捉住小夜左文字的手:「若無御小夜的陪伴和鼓勵,我大概早放棄。」
「之定。」小夜左文字抬頭,歌仙兼定輕枕在他的額頂。
「因為御小夜在旁,我最初才敢在大廣間練習。」鋼琴最初放在書房,但因為貓爪無法彈琴,教會歌仙兼定和笑面青江基本指法、認譜後不久,便把鋼琴移到大廣間方便他們隨時練習。惟那兒可是有不少刀劍經過,甚至一旦傳出音樂便會受到他人圍觀的地方,對怕生,更怕未符要求的「作品」為他人所知的歌仙兼定來說,要在大廣間練習需要非常大的勇氣。即使本丸的刀劍們很快了解他練習時需要私人空間,「恐懼」一旦形成,要克服需要時間,所以對他來說,小夜左文字的陪伴非常重要:「感謝你呢,御小夜。」
「……不用客氣……」小夜左文字不敢居功,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。
「吶,御小夜。」
「啊?」
「要聽月光曲嗎?」歌仙兼定提出邀請:「相信鋼琴仍在後台,在裏面彈奏不怕騷擾他人……」話剛出口,歌仙兼定的臉便紅透:「呀呀,這種晚上的邀約,迴避了月色,似乎不解風情呢。」
小夜左文字站起來,朝歌仙兼定遞出手。
「御小夜?」
「我……」小夜左文字頓了頓,然後認真地望向伴侶:「請問是否有幸可以恭聽之定所奏的樂曲?」
「既是御小夜所求,趁此月色,又豈會不可?」
是夜的「表演」仍未結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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