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有擔心過源清麿會做怪夢的事和昨天第一次用的香油有關,但一方面在證據不足下懷疑貓咪主人是失敬的事,另一方面那個夢似乎對源清麿的心有幫助,而且這天看來他的精神不但沒受影響,而且好像變得更好,所以晚上臨睡覺前,兩刀決定繼續使用那瓶新調製的按摩油。
兩個人都使用。
「晚安,清麿。」
「嗯,晚安呢,水心子。」
和猜測一樣地,源清麿再次在夢境裡「醒來」,意識在和以前相若的其中一個環境裡「清醒」。
「嘿嘿,表現還算不錯。」眼前衣衫不整,臉上戴着狐狸面具的噁心男人奸笑:「沒有抗拒,至少看起來之前的答辯不像說謊……不,為免作假,仍要查證……」
如以往經歷般更多,更不堪的戴上各式面具的人進門,四周的電子螢幕亮起,重現「最近」他接受不同「命令」、「調查」,或者「評核」時的各種畫面。
「真想請你那個一起來欣賞,順便調查他對你的態度。編號XXXXXXXX,你認為如何?」
「請吩咐……」明明意識很清醒,知道眼前只是一個夢,但習慣令源清麿說出和以前相同的話:「為免水心子誤會閣下的苦心,我願意作任何配合,懇請閣下再三考慮方才的決定,會否讓閣下和偉大的時之政府沾上罵名。」
「嗯嗯,勉強及格……來,是『自證時間』。」無數的手朝源清麿伸去,耳邊雖然響起那聲音要他反抗,但在意識裡根深柢固的恐懼叫他無法出手,在各種以前發生的情景作為「背景音」下,被多人按住手腳,背向眾人的源清麿終忍不住哭喊:「不要……不要呀!水心子!」
「清麿!」沒聽到往常嘲諷的笑聲,反而聽到最熟悉的聲音的呼喚,以及比他的刀更熟悉的拔刀聲。身上的重量全部消失,到再被「捉住」拉起來回到看時,四周已被血染紅。水心子正秀一身戰鬥服,即使已收刀,一隻手依然緊握住他的本體以防「敵襲」:「說過在夢裡都會保護清麿,來遲了,抱歉。」
「不……是我要道歉,如果水心子不是及時出現,我已經背叛水心子……」有力、結實的擁抱讓源清麿暫時打住話,情緒因為看到對方和嗅到對方真正的味道而逐漸平靜。水心子正秀感到懷裡的人不再顫抖後才解下披風為對方披上,並故作平靜地開口:「清麿沒背叛,被嚇壞無法反抗不應是過失……」
四周的聲音聽在水心子正秀耳裡很刺耳,為了轉移注意力,也想看看能否查出背後的情況,水心子正秀隨手想扯下旁邊其中一人的面具,發現像是黏在臉上一般:「咦?」
被對方的聲音和動作吸引注意力,源清麿隨水心子正秀的動作蹲下,靠到對方身上,戰戰兢兢地伸出手「幫忙」,沒想到卻可輕易摘下,只是……
「沒……沒臉孔?」兩人同被嚇一跳,耳畔同時響起一把聲音:「夢只能透露做夢者知道的事。」
源清麿不知傷害他的人是誰,自然夢裡亦不會有那些人的臉容。
「等等,你是誰?呃……從剛才開始提醒的事實在非常感謝,但請問您是……」
「水心子,不要看!」
「甚麼?」
水心子正秀抬頭詢問的一剎,源清麿高聲阻止,看到對方望向四周後回頭問自己不能看甚麼時,一時間大感不解。明明在他的眼裡,四周正在播放他以前的片段,但……
「他看不到。沒你的允許,他不能進入你的夢,也不能看你不想他看到的事物。」聲音僅在源清麿的耳邊響起,源清麿及時壓下他的反應,惟對方的問題仍要回答:「嗯……沒,沒事……」
「清麿的表情不像沒事。」水心子正秀沒糾結在對方之前的發言上,而是擔心對方的情況:「臉色很差,雖然意識清醒,但只能在這兒待到夢醒不是好事。」
四周都是血、屍體,另外似乎有刺激妻子精神的物體或者事情。不,這個地方本身就會刺激他的情緒……
「只要想離開,隨時可以。」聲音再一次出現,告知他們可以用自己的意念控制身邊環境、事物,在習慣「操控」夢境前,可以藉「道路」、「門窗」等等具有轉換意味的「象徵物」去切換他們的「目的地」。不過因為夢裡有自由意志的人有兩個,若兩人想法不同,有可能招致失敗,或者兩人各自到不同的地方。
那聲音說作為「這一次接觸」的最後的提醒,是希望他們選擇一個供他們安心休息的地方,不要急於在夢裡「處理」以往的傷痛。夢的力量很強大,無論解釋問題或者做成傷害也是,即使他們的身體仍可以藉這次睡眠回復,但對精神,或者說靈識部分仍是一種負擔,之後要怎樣去學習入夢、控制夢境的事,明天將會有代表找他們講解。
聲音消失的一刻,四周變得異常安靜。
「清麿,你想去哪兒?」
「照水心子的意思就可以呢。」
水心子正秀搖搖頭,提醒剛剛那位不知是誰的「恩人」所說的注意事項。
「我們熟悉,清麿感到安心、舒適的地方已可以。」
「回我們的房間?現在的。」
「呀,好主意!然後應該……」雖然那聲音說可以以門、窗作為媒介去轉換地方,但實際如何去做卻沒有任何概念。源清麿低頭想了想,主動拉住水心子正秀的手往房門的方向走:「不希望水心子留在這兒多一秒呢……很可怕,怕我會忍不住讓水心子看清楚四周……」
在他眼裡,四周仍然播放着他在被放棄的世界出陣時以色悅人、和其他刀劍男士「討論」誰可以繼續生存的畫面,或者像剛才般,因為沒人阻止,所以發生的種種「審問」和「交易」。
「嗯,回我們的房間。」感受到對方的手在顫抖,水心子正秀用力回握的同時,以肯定的語氣說出要到的目的地。
房門打開,熟悉的空間在他們面前,惟一的分別大概是裡面是無人狀態,沒看到正在睡覺的他們。
進去後,水心子正秀有一瞬間想回頭看看原先的地方,但被源清麿叫住:「吶,請不要回頭呢,那邊……正播着我不希望水心子看到的畫面。再說,我不想我們的房間和那個地方有任何連繫,就算在夢裡也一樣。」
「……是。」水心子正秀理解對方之前要他不准看的理由,間接證實對方曾被那些人用各種「證據」威脅過,眼裡不自覺流露出心痛、憐惜。
源清麿很快察覺對方心情變化,溫馴地伏到水心子正秀的肩上低頭道:「吶,心情很壞,可以請水心子在夢裡抱抱我嗎?」
「清麿,才剛發生那種事……」對上源清麿渴求又憂鬱的眼神,水心子正秀無法繼續說出拒絕的話:「要看看這房間和我們真正的……」
「不用呢,既然在夢裡,想請水心子……盡情一點……請問可以嗎?」
「嗯。」
既然還在夢裡,那就不要顧慮太多,其他事待明天那個「代表」出現後再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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